程篇5(2 / 2)
费,未按实际工资基数缴纳社会保险。”
处理结果:“经我局调解,该公司已为投诉人补缴社保差额,双方达成和解。”
短短几行字,如同兴奋剂,唤醒了程予今几乎麻木的神经。
这份投诉,与私家侦探报告里那个利润惊人、光鲜亮丽的高科技环保企业形象,形成了尖锐而讽刺的反差。
这是那个宏大的权力资本系统性地盘剥底层员工的铁证。她几乎能想象出,那个投诉人,在收集工资条、银行流水作为证据时的愤怒与无助,以及最终在“调解”面前被迫的沉默。
那个投诉者,ta会不会知道更多?关于启旻环保的内部文化?关于那些为了控制成本、追求利润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?
她死死记住了那个唯一的线索──受理编号:ld185893001。
她开始像疯了一样,用这个编号结合“启旻环保”、“劳动仲裁”、“社保投诉”等关键词,在全网范围内搜索。
她不再局限于搜索引擎,而是潜入那些可能留下个体维权痕迹的角落:本地论坛的求职版块、如环保、化工等专业领域的论坛、甚至是微博话题或知乎问答。
数小时枯燥的搜索后,她终于在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编程论坛里,搜索到一个用户三年前在求助社保纠纷法律问题时,模糊地提到过一家搞环保的大公司,时间点高度吻合
程予今深吸一口气,她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。这很冒险,甚至可能毫无意义,但她必须去试试。
她通过发帖人的其他帖子找到了发帖人微博,然后将微博帐号用社工库搜索。她知道使用社工库搜索一个普通人很不道德,可是,要对付这样的庞然大物,她手上必须得沾上灰。
试了几个社工库后,她搜出了发帖人手机号。并通过那条投诉留下的处理过的手机号1895824进行比对,确认正确无误。
程予今输入了那个发帖人的手机号,手指在拨打键上悬停了许久,最终按了下去。
电话接通,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:“喂?哪位?”
“您好,不好意思打扰了。”她压抑着紧张组织着语言,“我的一位朋友在启旻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工作,但是和公司有一些劳动纠纷,他现在正准备申请劳动仲裁,我在网上搜索看见了你在劳动保障监察投诉平台上维权的信息,我希望能了解下您的经验。我可以付费咨询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:“你打错了,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紧接着便是一阵忙音。
打错了?那为什么会这么有耐心听完自己讲的那么一大段?为什么会沉默那几秒?程予今握着手机,心沉了下去。这反应,恰恰印证了那份投诉的真实性。
还要再打过去么?程予今想了想,还是又拨打了男人的号码,结果响铃后得到的是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”这样委婉的拉黑提醒。看来启旻环保或者说它背后的力量,留给那个人的阴影至今未散。
两天后的傍晚,程予今正在一边吃着外卖,一边继续在互联网上搜索,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那个发帖人的号码再次亮起。
他为什么又把自己拉出黑名单,还打来了电话?
她深吸一口气,接通。
还是那个男声,但他声音压得很低,语速极快,透着紧张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你之前说的付费咨询,还作数么?”
她心神收紧,回道:“我朋友确实是启旻的员工,目前和他们有一些劳动纠纷,我们正在维权,但是有一定阻力,这些都是真的。付费咨询自然是作数的,我们迫切需要过来人的经验。”
男人听她这么说,沉默了几秒,然后呼出一口气回道:“我确实是启旻的前员工,三年前因为劳动纠纷投诉过启旻。我想了想,有些事,电话里说不清楚,文字更留不得痕迹。你要是真想知道敢不敢当面谈?”
程予今的心猛地一跳:“在哪里?”
男人报出一个名字:“在云岭度假村,我们伪装成去那放松消遣,在那谈,明天是星期六正好,明早十一点。只准你一个人来。准备好酬金,加密货币!”
不等程予今回答,电话再次被挂断。
云岭度假村,程予今搜索着这个名字,发现是一家距离市中心约两三个小时车程的,对外宣传很少,看起来像是高端民宿集群,但传闻中有不对外开放的会员制区域的度假村。
去,还是不去?
风险显而易见。对方突然转变态度,主动邀约,还索要酬金,地点又定在那种山区的地方,这可能有诈。
但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、可能触及到那庞然大物内部裂缝的机会。那个男人的恐惧是真的,他索要酬金的急切也是真的。他可能遇到了什么急需用钱的难关,这才铤而走险。这是她唯一的机会。
她最终决定赌一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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